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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都会很渺小,地球在宇宙中就是一颗尘埃,它都那么 难的时候,而我们的这个项目中,困难又是那么多,每
的不安全。你如果在这个角度上,去看待人类本身的争 天几乎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困难。所以其实克服这个,然
斗、战争,就会觉得特别无聊。但这个视角你不可能拍 后心里能够不断去建设,是一个特别困难的事情。
120分钟,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变成一个科教片了。
电影是什么,电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我们聚焦的 记忆最深的最困难的一次是什么?
核心就只能是人跟情感。所以我们创作的,改编的方向 郭帆:它不是具体在哪个点,几乎是平均分布的,
就是:在宏大的一个世界观下,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寻找 好多个好多个。就像你问我们这个戏里面演员:哪天的
到符合我们中国人的精神内核。在这个基础上去梳理一 拍摄让你记忆深刻?他们会说:几乎每天都记忆深刻。
个人物,找到一个相对应的情感,情感其实相对简单, 因为实在太苦了。
要么是亲情、要么是爱情,要么是友情。亲情中我们寻 当困难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会觉得,
找一个比较中国化的情感,是中国式的父子。你换成母 好像就这样了。它没有哪个点是特别突出的,但是你要
子关系都可能没有这个突出,因为中国式的父子关系特 是宏观拉出来看的话,整个这个事儿,记忆深刻。我想
别有特征。 我这四年在我这一生中,我都是难忘的。
父子关系是你自己看过小说之后想到的情感落点吗? 你本来不是学导演的,走到这条路上是“半路出家”,
郭帆:其实是我对我父亲的一种记忆和纪念。之 为什么自己要选择这样高难度的题材?
前我不是特别理解中国式父子关系,我老觉着我爸好像 郭帆:你会有自我怀疑,但是会坚定去做这件事情,
也不太跟我说话,除了喝点儿酒以后跟我说的比较多以 就像当时做导演一样。我本科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但是
外。而且更多情况下我是看到都是他的背影,包括最后 我从小就想去当导演,是因为我想去拍科幻片。
一面见完之后也是一个背影,我甚至都记不清具体的相 我本科是学法律的,刚入校的时候,也是想为了中
貌了。就包括电影中我都会有一句话是,就刘启那句 国法律事业奋斗终生。但上了半年以后,我觉得是我自
话:“我已经记不清你这个混蛋的样子了”,印象已经 己幻想的一个画面提醒了我,那个画面是:我很老了,
模糊。但是父亲对孩子的那个爱,是非常厚重的。 七老八十的样子:躺在摇椅上,回忆年轻的时候,有没
就像我们小时候学课文《背影》:一个笨拙的背 有想干的事情没有干。我想拍电影,但是我很老了,我
影爬上月台,拿着橘子。这种情节是真实父亲会做到 已经来不及了。我不想让这个事情出现,我不想后悔,
的,当我成为父亲以后我才能够理解这种感情。我孩子 所以我就,在当时法学院是唯一一个拿着摄影机拍短片
不到五岁,我也很难说,见到他的面:“儿子,爸爸爱 的人。
你。”就“我爱你”这三个字很难说出口,不管他有多 那个时候还不像今天,我们拿着手机可以拍摄,那
大,它不是西方那种可以张嘴就来的东西。有很多那种 时候手机还是黑白屏幕,还没有摄像头,要想拍东西还
情感是隐忍的,是在内心的,是厚重的,但是当关键时 需要去台里租那种大的机器,特别麻烦,但是就从那儿
刻你会义无反顾去付出,这是中国式的父子。所以就是 开始拍了第一个短片。也坚定地说,为了不后悔,我一
这么一个父子的亲情,我觉得中国人特别会有感触。 定要去当导演。
什么时候开始有自信拍摄这样一部难度很大的电影? 拍摄科幻片,导演本人对特效、对技术的了解需要到
郭帆:到现在也不是很自信,依然会有所怀疑,这 什么程度?
个过程中很多次的自我怀疑。就特别是睡觉之前、一个 郭帆:非常深入才可以,而且我前面是有准备的,
人的时候,都会有疑问: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要去 我有五年时间是在后期阶段,我非常了解这些软件,包
哪儿?这是一个不断心理建设的过程。特别是遇到有困 括它的制作的逻辑、方式,加上我有很好的美术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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