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2 - 电影中国

密，断续无常的对话，无非家长里短，无非儿女情长， 那彼此对峙的沉默里，那些留白不都是欲说还休的叹
无非怅然与慨叹，回望、远望与失望，但就是这样的琐 息吗。由斯嘉丽·约翰逊和亚当·德赖弗主演的《婚姻故
细之中，婚姻里的一切亲密与疏离，包容与尖锐都被暴 事》不也在一场离婚面前上演鸡飞狗跳？那里面的律
露，那一切萌芽，生长，爆发，倦怠，委顿，复生，这 师感慨，“刑事律师看见坏人中最好的一面，离婚律
过程里，背景只有沙发和橱柜，厕所和床，窗外下着雨 师看到的都是好人中最坏的一面。”所以你说，婚姻
或者飘着雪，封闭空间里泛起孤绝，让一切都像一桩没 遮掩了什么，又萃取了什么？
有死亡也没有凶手的暴雪山庄杀人密室戏，但真的没有 《婚姻生活》当然也写时间的力，说到底都是时间
凶手也没有死亡吗？死者是爱情、是婚姻、是亲密关 的力道让夫妻发现彼此又厌倦分离，不知那是时间的重
系，凶手是夫妻合谋，是下意识联手，却自以为是地向 力施压还是魔力扰乱，但这故事里的时间是以片段的形
对方推脱，真诚地辩白自己的无辜。 式呈现的，导演已经事先提炼了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
很多人觉得《婚姻生活》这部剧闷，对话太密，人 从意外怀孕堕胎，到米拉的坚决分手，再到两人以独
物情绪变化忽高忽低，这些观众或许没有经历婚姻，至 特的方式相处，故事一段一段，被顿号隔开，漫长又干
少没有涉入婚姻的深处，婚姻不就是一部室内剧？没有 脆，每段主题明确，角色情绪迥异，能见证时间熨烫过
背景转变，空余二人对白，每天都等着一切类型和反类 生活的痕迹，但也不故意显山露水。
型的故事交替上演，男女主角你一言我一语，有时像生 有趣的是，《婚姻生活》的故事是从两个外部视角
逢知己，有时又话不投机，争吵，沉默，平息，戏又总 开始的，一个是把家庭婚姻作为研究课题的懵懂学生，
像反复NG，需要重头再来，厌倦又不舍，你也不知这 另一个是乔纳森与米拉的一对持开放夫妻关系的朋友，
生活的编剧和导演藏身何处，有时又觉得一切不过是自 这是两道注视的目光，一道目光是仰望的，涉世未深者
导自演的把戏。 将乔纳森和米拉视作一种正向标本，想加以解剖而得到
所以，这种内爆式的东西怎么会闷？还有什么 某种规律与密码，提出的问题直楞、幼稚，却像因此像
比家庭剧更惊悚的类型？其实，聚焦于这类话题的故 个斜刺进来的楔子，给夫妻俩造成逼压。而另一道目
事，基本上都有着类似的轮廓，著名的“爱在三部 光则是俯视的，像是已经决然抛弃了一夫一妻制的进化
曲”（《爱在黎明破晓前》《爱在日落黄昏时》《爱 者，自己重新建立起也一套崭新伦理，看似潇洒不羁但
在午夜降临前》）又是怎样？两人并肩走路，一路聊 效果依然堪忧。作为主角的夫妻，挤压在这仰望与超越
天，随机又随意，走过朝阳与夕阳，也就走过青春与 之中，在道德与肉欲，长情与新鲜之间进退失据，成为
中年，所有况味其实都在那些看似毫无逻辑，缺乏主 了我们每一个婚姻中人的缩影与赋型。乔纳森和米拉的
题的对话里，而更深的况味，潜藏的心思，又都藏在 争吵与谈话并不涉及某一个主题，但情、性、交流、陪

042 www.imaschina.com